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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珍之若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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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,她該有多冤枉啊,可是也不能抱著皇後的腿說皇上沒有和我那啥,你不要疑心我。真的這樣說了,人家還得當她是神經病呢。怎麽辦?從側面讓皇後知道皇上對她沒有啥意思,這樣皇後就不會對她有敵意了。

最後,當然是和皇上保持一定的距離了。皇上之所以召她,不過是想掩飾他喜歡男人的事,這樣說來,別的妃子一樣也能起到這樣的效果。對對,要是她病了,就不能“伺候”皇上,那也不會成為皇後的眼中釘了。

說做就做,太後那裏已經打好基礎了,以後只要看眼色行事就行了。至於皇後嗎,搞定了皇上這邊,皇後也就萬事大吉。珞瓔感嘆,在後宮裏你可以不媚君,但是不能沒有屬意自己的一本經。有些事已經違背了她的本意,為了生存,只要不違背良心就行。她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那就只能已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

珞瓔尋摸著該實施她最有力的一招了,裝病,“避寵”。但是千算萬算她晚了一步,病還沒有裝好,敬事房就又來回話了。“請貞主子晚間香湯沐浴之後去養心殿伺候。”

她這才知道自己是掉進狼窩了!

你又沒報病,臨時說不舒服不能伺候,那可是欺君大罪,弄不好皇上一生氣治你個殺頭之罪。珞瓔摸摸脖子,再去一回吧,明天一回來就裝病。

當一切收受妥當之後,珞瓔只好穿著那雙受罪的馬蹄鞋一步三扭搖曳多姿的來到了養心殿。以前是啥樣今天還是啥樣,皇上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,在津津有味的看著一本書。人來了,跪下請安。他眼角都沒擡,只唔了一聲,半晌才說:“起吧。”

珞瓔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,知趣的站在一邊,等他想起了就會賞她一本書看。這個交易也不錯,來侍寢一次,就能看上一本書。那書,整個皇宮只有皇上這裏有,別處誰也不敢拿進來,除非你是活膩了。讓外人知道了,說你穢亂後宮你都沒法分辨。

沒等她站太久,承緒就遞給她一本異志小說,比上次的那本厚了些。翻開一看才知道和昨天的那本大同小異,都是傳奇故事。她看了一眼封面,是《醒世恒言》,記得昨天的那本好像叫什麽拍案驚奇。

順手翻到了第八卷,題目叫《李將軍錯認舅》。看到最後,她竟然淚水漣漣。

聽到了抽噎聲,承緒吃驚的轉過頭看了他她一眼。“你怎麽了?”

珞瓔摸摸眼淚:“奴婢為翠翠傷心。”

承緒臉上現出了一股悲傷,不知深厚,只覺得讓人看了就有隱隱的心痛。他緩緩地說:“當一個人爭不過命,也許死是最好的解脫。他們生不能在一起,能共赴黃泉也心滿意足了。”

珞瓔瞪大眼睛看著他,皇上還那麽年輕,說出的話卻和積古老人一樣滄桑。難道他也看破了紅塵?他不像在評述一個傳奇,更多的像是述說自己的故事。這讓珞瓔想到了蕭佳瀾,若不是太後一意孤行,今天陪他在紅銷帳底臥鴛鴦的該是他的紅顏知己。

珞瓔還沒有屬於自己的愛情了,但是她已經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悲戚。她在讀書中的故事,卻勾起了眼前人的傷心事。“奴婢該死,奴婢不是故意的。”

承緒平了平心緒,“和你沒有關系。”

回過頭再去看書,已經沒有了那份心緒,就把書隨手放在案上,轉頭找她說話。

只見珞瓔坐在榻上,身上穿著銀紅的直筒宮裝,上面繡著百蝶穿花,呆板的服飾帶著幾分的俗氣。頭上的圓髻就像是壓在頭上的教條,讓人永遠都擡不起頭來。可這副架子裏的小人,還是那樣的清清靈靈,她在權利和教條的夾縫裏,能不能獨善其身。人不獨親其親,不獨子其子,使老有所終、壯有所用、幼有所長,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。她來到深宮,就是一個孤女,一個寡婦,能不能有所養還是一個未知數。她不過是比別人生的秀美些,伶俐些,就被別人當成棋子來擺布打壓,或許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錯。她扛不過自己的命,也沒有辦法去抗爭,她有宗族有父母,不隨波逐流又能怎樣。

就這樣一直盯著她看,盯了有半天,珞瓔才發覺有個人一直在盯著她看。

他沒了防備,眼睛都是柔和的光芒,在燈火的照耀下,有攝人心魄的魅力。珞瓔有點被他看的意亂情迷,趁著這個空,她也索性裝一會傻,下死勁的把他多看兩眼。這可是近距離,以後還能不能有這樣的好事還說不定。珞瓔端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架勢來吃皇上的豆腐,

載皇上可不知道她的心思,只是感到這個小姑娘不像一開始那樣讓人討厭了。至少,她的本性是好的。他這樣對她,總是有點虧欠的。開弓沒有回頭箭,想放她一條生路也沒有合適的人選。

有些話本來是不用他來說的,只要讓宋學富去儲秀宮傳個旨就行了。但是,今晚,他神使鬼差的和她就聊了起來。

“你多大了?”

珞瓔隨著他的放松而放松,一笑答道:“奴婢今年十四歲了。”

“哦。”實在沒有共同的話題,他又補充道:“那你進宮的時候才十三歲?”

“是的。奴婢是正月生人,現在才足十四歲。”

承緒心情沒來由的好了起來,索性就把剩下的時間都和她聊聊天。“瑜嬪是你姐姐,她要比你大上好幾歲吧?”

一問一答,珞瓔也不含糊。“姐姐就比我大上兩歲。我們一起來的十個人裏,就我的年齡最小。”

承緒心情是真的好了起來,這個丫頭平時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,不能說是有城府,至少也是個有主子樣子的。和她多嘮了幾句就發現,其實她不過是掛著一張虎皮在壯膽。怨不得她去巴結太後,沒個人擋著她怎麽安穩的活。一心軟,差點就放棄了他的計劃。

珞瓔以為他又想起了蕭佳瀾所以心裏難過,他不做聲她也不說話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女人一進宮就意味著再也沒有自己,不管她叫什麽,做了多大的主子,都是這座金鑾殿的奴仆。她就成了奴才口中的貞主子,慕容家的納蘭氏。珞瓔已經變成了一個壓在心底的東西,以後都要壓在心底,直到她老死去,她都是慕容家的納蘭氏。再也沒有人記得江南的納蘭家有一個叫珞瓔的二丫頭。姐姐在外人面前都不敢叫她珞瓔,頂多叫一聲妹妹。今天他問起了真好,終於可以把那個陪伴了她十三年的名字在別人面前說一遍了。

“我叫珞瓔,納蘭珞瓔。”她都沒有註意自己是從什麽時候把奴婢換成了我,只有承緒在微微笑著,聽著她說。

“落英?落英紛飛是嗎?”

“不是。我的珞瓔是不是那個落英,就是瓔珞的意思。”

承緒半帶調笑的說:“這個名字一定是你母親給你起的,對嗎?”

“皇上怎麽知道的?”這個名字確實是她母親給她取的。母親嫁進納蘭家,父親對她珍之若寶。懷胎三個月的時候,納蘭夫人就想,若是有個女兒,就起名叫珞瓔,長大後能嫁給一個對她珍之若寶的良人。

“給女孩子起名叫珍珠胭脂的,大多是母親。”承緒補充說。

“那給女兒起名叫花啊朵啊的,難道就沒有父親嗎?為什麽一定是母親?”珞瓔不服氣。

承緒也不生氣,就這樣和她鬥鬥嘴,心裏反而輕松了不少。“母親都喜歡把女兒打扮的和花朵一樣,用金簪銀鈿把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長大後可以奇貨可居。”

“哼!”她輕蔑的冷笑,怪不得他無情,一切人在他的眼裏不過是奇貨可居的玩物。她負氣的說:“不是所有的母親都願意把自己的女兒打扮漂亮了,然後等她們長大後做一個籌碼嫁出去。至少我的母親不是,我是她手心的寶,她也希望以後有個人能對她的女兒珍之若寶。珞瓔是她的寶貝,她也希望有個人能珍惜她的寶貝。”

承緒赧然,原來,一個名字也有這樣的寓意。

又一次為她心疼,可現實容不得他心軟,她不偏不倚的撞在這個時候,讓他沒得選。

“明天朕想出宮微服私訪,你就伴駕如何?”

這讓珞瓔嚇了一跳,真正的在宮裏她可不敢這樣造次,惹惱了慈寧宮那位,她是活膩歪了。“這個……皇上,奴婢是宮嬪無故不能出宮的。”

“沒事,朕讓宋學富給你找身小太監的衣服,就好混出去了。”

混出去?那皇上一定也不是光明正大的出去了!她穿小太監的衣服,那皇上呢?不會也是穿著太監的衣服吧?一定不會,是個像樣的男人都不會穿女人和太監的衣服。宮外的煙火氣息吊足了她的胃口,這個是承緒一開始沒有料到的,他用皇權去威逼一個女孩子屈服,沒想到到了最後竟成了利誘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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